吃什麼發什麼。嗜肉。
 
 

【大叔的愛】以食為天(牧春)

「嗚哇、眼淚停不下來,牧……怎麼辦!」
「吵死了!所以我不是叫你坐著就好了嗎,真是的。」 

一刻不得安寧。

儘管嘴上嫌棄,但牧凌太絲毫沒有抱怨之意。追根究柢是自己最近喉嚨泛疼,把這個感冒的前兆和戀人分享之後,對方才大義凜然地表示要負責今晚的膳食。

牧沒好氣地從沙發上站起來,走向站流理檯前淚眼汪汪的男人。

春田皺著一張臉委屈地說:「我忘了洋蔥很嗆嘛……」

對此牧原想吐槽「你根本沒有記得過吧」,卻在春田的某個動作之下硬生生地扭成了別的句子。

「啊喂喂喂喂、別揉啊!」

春田創一,曾向部長學習生活技能並具有隻身在上海打拼的經驗,仍在某些部分生活白癡得可以。

「好痛好痛好痛好痛……!」離開了臉的雙手在空中五指大張,全然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。春田悲壯地閉著眼往牧的方向啪噠啪噠地走過去,連踩了對方好幾腳。

「嘖,你是笨蛋嘛,不要亂跑!」趕緊給春田弄了條濕毛巾讓他敷在眼上,牧也被洋蔥熏得眨了眨眼。
「牧,對不起……」
「比起這個,你先放手,不然我怎麼走路。」說話的男人無奈地拉了拉自己胸前春田的手。他現在是不至於因此而衝擊到腳軟沒錯,但也沒大度到能對這些肢體接觸無動於衷。

為了不讓毛巾掉下來,春田仰著臉,讓牧牽著他走到沙發躺下。只是切個洋蔥而已,卻像發燒的病人一樣。牧凌太無話可說了。

 
「我去收拾一下。」牧正要離開,卻因為春田拽住他的衣角而絆了一下。
「幹嘛?」
「看不見好恐怖喔。」
「啊?」
「看不見很恐怖啊。」
「什麼啊,睡覺的時候也是這樣吧。」
「不一樣!睡覺那是想閉上眼睛才閉上的,現在是不得已!」
「你在說什麼歪……」 

啊啊,這個人,剛才確實因為洋蔥整張臉都熏紅了沒錯,但應該沒紅到耳根去吧。

「春田先生。」
「幹、幹嘛呀。」

牧略微勉強地坐上沙發。
他把春田的腰推過去,擠出一點位置。

「現在是在撒嬌嗎。」
「啊?」春田提高聲調,下一句話音量卻又轉小:「才、才沒有呢。」

牧確實很敏銳。
有時候會想抗議對方是不是太自我感覺良好了,時不時就飛來一句「你在吃醋嗎?」,或者分隔兩地那會,一接起電話冷不防就問「春田先生想我了嗎?」

說這些話的牧雖然顯得壞心,看起來卻很快樂。牧也有這樣的表情。還有那樣的。春田總算慢慢發現自己喜歡他的笑臉,而且隨著次數喜歡的份量還在加重。

最讓人生氣的是牧說的都沒有不對,但基於羞恥以及遲鈍等等原因,春田總是沒辦法第一時間承認這些心情。對他來說還沒能像暴露自己想吃炸雞一樣稀鬆平常。

察覺到春田其實並不討厭以後,牧就更得寸進尺了,要不替春田承認,要不像現在一樣──再問一次。

「是在撒嬌吧?」

分不清是要促進春田思考,還是想要從他嘴裡聽到答案。他的手摸上春田的脖頸,春田劇烈地顫了一下,牧的衣服被擰得更皺了。

「說了沒有吧……」
「你再這樣抓著我不放,我可要繼續了哦?」明明是問句卻沒把選擇的機會留給他,牧的手順著他的鎖骨往下,隔著衣服輕碰了春田的胸部。春田嚇了一大跳,手鬆了開來。

「喂!」
「開玩笑的,廚房都還沒收拾呢。眼睛好點沒?」逮著空檔,牧迅速起身,好笑地看著春田的手衝自己的方向徒勞無功地撈了兩下。
「嗯,好像沒那麼痛了?」把毛巾撥下,春田轉了轉眼珠。一副痛哭過後的模樣。
「那晚餐怎麼辦,我隨便弄點什麼?」雖然春田開過戰場的廚房橫屍遍野,整理起來注定要費一番工夫,令人心累。

春田自知又當了回破壞神,不好意思地提案道:
「要不要叫、叫外賣?壽司怎麼樣?」
「好啊,那你叫吧。」

  

不可思議,回想起來他們在客廳邊吃飯邊看電視的次數屈指可數。
比起電視節目牧對書本更有興趣,春田就看不下那些,密密麻麻高強度的文字會讓他頭腦發脹,於是他更常干擾牧看書。

扯遠了。

餐桌上壽司被擺得整整齊齊,春田忍不住又感慨起牧的認真。他乖乖地去洗手,回來的時候牧已經坐好等他。

「開動了。」牧早一步說完,看對面的春田慌忙跟上。他低頭雙手合十的樣子特別虔誠,下一秒動筷的模樣又全破了功。

「好吃!」只見他吃一個壽司嘴巴張得卻像吃三個那麼大,牧的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。

「啊,不過還是牧做的飯最好吃。」
「你不用在這種時候奉承我沒關係啦。」
「才沒有呢!我是說真的啦!」
「啊——是是,謝謝春田先生。」
「什麼語氣嘛,你根本不當一回事吧!?」
「這幾天就來做壽司吧。」
「欸?真的嗎?太棒了!」
「壽司做起來很簡單的,春田先生也要幫忙。」
「蛤,不要。」
「什麼不要。」
「我上次做的時候你不是超級生氣的嘛。」
「那是因為你把海苔屑撒得到處都是,還一路踩到連客廳都有⋯⋯這次我會在旁邊看著所以沒問題。」
「牧。」
「嗯?」
「可是你身體不要緊嗎?不要太勉強喔。」

春田停下筷子,臉頰一邊還讓壽司塞得鼓起,一雙眼睛擔心地看著他。

倒是吞下去了再說話呀,一點也不帥。
啊啊,真拿這個人沒辦法。

 「沒事的。」
還想讓他吃好吃的東西。讓他吃自己做的東西。
「真的?」
「嗯。」他的手沿著桌面滑向前,春田不明所以還是跟著伸手過來,和牧碰了一下。

牧垂著眉眼,語氣很是平靜。那種幸福發自靈魂深處,春田忍不住稍稍俯下身子,去看牧的眼睛。對方迎上他的視線,連周圍的空氣都盈滿笑意。他聽見牧輕輕地說:


「我覺得我已經完全康復了。」

 

 ─FIN─

18 Jul 2018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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