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什麼發什麼。嗜肉。
 
 

【全職】不急(韓葉)

@耳根清靜 928遲來的生賀(ry
◎和許多人反覆琢磨韓葉,這是他們最近在我心中的樣子。

 

  韓文清坐在木製的搖椅上,輕微地晃動。光從窗外掉進來,暈開了世界明確的線條。景色逐漸霧化淡出,緩緩地透成一片虛白,但韓文清不緊張,他無力阻止也不打算阻止。他就坐在那兒,放任一切流轉,彷彿自己會和這間屋子一起消失,空成一片無色。

  但他始終沒有。他始終待在那張椅子上,甚至也沒想過移動下他的雙腿四處走走。

  直到一雙手從他左右兩側探出,遮住了他的雙眼。韓文清能感覺到那是一雙皮膚細緻的手,冰冰涼涼的,貼在他的發燙的眼皮上帶著緩解的作用。那雙手的主人語氣似笑非笑,隨興地拋出了話題:

  「我說,你在看什麼呢?」

  說完那男人的手移開,韓文清直視著前方,沒去管他的右肩上方探出一顆腦袋,跟著望向他所看的東西。暗沉的紅和純淨的黑,他最熟悉的配色。四個稜角分明的英文字母,拼成他一手建立起來的戰隊。

 

  「霸圖。」韓文清眼神深邃,低低地吐出這兩個字,似在回答又似喃喃自語,說完後心底忽然一輕。

  「佩服你,真待到最後。」韓文清沒去看站在他身後的男人,任他在自己頭上繼續喋喋不休,「怎麼就放不下了?被小年輕欺負了不甘心哈。我都看到了,辛苦了。」那男人的手捏了捏韓文清的耳朵,明明韓文清鬢角短,卻是被那手指一次又一次地試圖撥到耳後。

 

  這麼樣親暱的肢體接觸,韓文清早該閃開了。他只允許一個人這樣做,但他現在卻一點動彈都沒,沒去看、沒去猜在他附近那唯一的男人是誰,僅僅是溫順地、甚至享受地放鬆了肩膀,讓那隻閒不下來的手又是觸摸又是按摩他的脖頸或耳垂。

 

  「我看新傑和小宋都做得不錯,秦牧雲狀態也好啊?沒瞧我們興欣,我都撒手不管了,照樣蒸蒸日上!」說著說著男人忒得意,險些就給自己鼓起掌來了,好在他沒忘了正事,開口繼續和韓文清交談:「所以別擔心他們了,咱不是討論過戰隊可不是少了誰就無法撐下去的存在麼?再相信他們一點……」他慫恿他,停頓了下,等韓文清接受他所說的話,咀嚼,吞嚥,然後消化。

 

  韓文清點點頭,在男人的手又覆上的他的眼之前自覺地闔上眼簾。他身後的聲音又輕輕說:

  「好了,現在你又看到什麼?」

  韓文清從善如流地睜眼,白色和紅色,他不驚訝,但他身後的男人卻是無奈:

  「這啥?咱興欣?你不錯啊,誰讓你管這麼多的,連這都上心,沒榮耀活不成?」

  聽完這段話,韓文清反射性地想回答你倒好意思說我,終歸是沒說。他又沒確認那男人是誰,和他辯解做什麼。

  「老韓,你冷靜點,前面也說了,沒我也沒事的,蓬勃發展著,我都不操心呢。嗯?難不成我誤會了,作為最難纏的對手關注?那你們霸圖可真要小心。」笑嘻嘻地說了一大串,男人瞄了眼韓文清從最開始便黯然的眼色,覺得菸癮有些犯了。

  興欣的色彩也開始淡了,白的逐漸透明,紅的都粉起來。這次男人單手摀住了那雙疲憊的眼,順道把他眼尾的皺紋也遮了去。另一手時而按著韓文清的後腦,時而捏他緊繃很久的肩膀。這事他以前常幹,就是知道後來也沒人在睡前給他這樣放鬆了。

 

  「唧唧歪歪真多,行,陪你一樣一樣來。」男人說。

  這次在男人把手移開問問題之前,韓文清率先說話了:「家。」

  透天的小房子,僻靜的小社區,附屬一個小庭院。不大,可這就是他生涯末年的全部。他身後的男人看著也是唏噓不已,沒開玩笑問他自己走了之後有沒有寬敞很多。

  這地方男人也喜歡,他記得夏天,狹窄的院子壓根用不到長水管,但韓文清照用不誤,順手就行,比起拿小噴壺一點一點灑水,水柱不強也比一點一點灑來的快些,男人也覺得韓文清這樣爽快。就是某次他去干擾韓文清做事,韓文清居然把水柱直接沖他頭上。睫毛上的水珠擋了視線,模糊中韓文清好像在笑,他沒看清。後來兩人都在大太陽底下濕了個徹底,還沾了泥,像兩個瘋子。

 

  韓文清這些年就一個人住在那裡,就算還有朋友相伴,仍舊在娶妻生子的大多數人中特立獨行。男人低頭看著韓文清,背脊依舊挺直,就是看著累了點。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到韓文清身上,就像以前每個晚上,他要是又熬夜韓文清睡前都會給他做的那樣。

  「那裡還有什麼東西嗎?」從沉思裡拉回來,男人持續循循善誘。

 

  韓文清想了想,說:「我們養了條狗。」

  「大點,現在在我腳邊追著尾巴轉呢。你還真老人癡呆了。」男人笑起來,說:「平常那樣瞧不出你對這些事很上心啊。不愛照相也不愛看照片,很相信自己的記憶力哈?待會就不要我的臉都重現不出來。最後一個。我說睜眼前可別睜眼。」

 

  那雙手這次蓋了下他的眼睛便離開了,韓文清這次沒聽他的話了,沒一會忽然就睜開眼睛。一個正要蹲下、四十幾來歲的中年男子,似乎被看了個措手不及,他嘆了口氣,說:「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也挺出奇不意的。」

  韓文清看著他點起菸,葉修則注意到他眼睛裡開始泛起一點一點的光彩。他湊近了些又拉開了點距離,從韓文清黑色的瞳孔裡瞅著自己的倒影瞧,然後說:「不錯啊,哥的樣子還原度還挺高。」說完他又笑了下,韓文清動了動,搖椅晃動的弧度大了起來,葉修嚇了一跳:「哎等等,激動啥,別摔下來啊。」

  韓文清瞪著他,不說話。葉修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,才咳了下,咬著菸說:「好久不見啊。」

  韓文清坐了回去,一臉累不愛:「四十幾年,夠久啊。」

  「是啊,你都能當我爺爺了。」葉修又狠狠地吸了幾口菸,掐熄了,然後站起身子,把菸扔到韓文清腿上的菸灰缸裡:「你也夠讓人煩惱了,還以為你肯定是一死就朝黃泉路奔去的,哪知道你會為這些事在這裡一個人糾結。」

  韓文清只是看著他,一言不發。葉修伸手按了按韓文清心臟的位置,問他:「還痛嗎?」

  韓文清不回答,葉修卻懂他的意思。他揉了揉韓文清的心口,說:「放寬點,你就是感情放太重了。」

  太喜歡霸圖了。太喜歡榮耀了。一縷靈魂被什麼絆在腳邊,肯定是因為有些東西太重了飄不起來啊。那樣的感情葉修也有,但是他更知道怎麼調適自己,相較韓文清某些過度執抝的地方,他的視野能更廣一點。

  不過韓文清倒也不是不懂變通的人,他也會往好的方向改變或嘗試。他問:「那你說怎麼辦。」

  葉修說:「這樣講還真是某種惡趣味……但把我看淡一點試試看。」

  韓文清挑眉,但事實──他要是反駁自己根本沒把葉修放心上,站在他面前如此清晰的葉修簡直是個笑話,而他的辯解只會蒼白而無力。

  這無疑是個難關。沒有葉修他可以好好過日子,但不代表這個人在他心裡能消去,四十幾年,而葉修再次出現,既不會上前給他一個重逢吻,也沒為再度見面流露出太多快樂的情緒。韓文清沉默,這只能表示葉修打算教他的東西,葉修早早就學會了。

  「靠你別這表情啊。」葉修跟著有些胸悶,揮了揮手好像要把雜念都拍開:「別鬧小孩子脾氣,幾歲人了,看淡又不是叫你忘掉了,別害得我也走不了,好不容易死一塊了還要綁對方留著,誰聽到都要笑死了,快快投胎去,有什麼下輩子陪你演前世今生。」

  韓文清聽懂了,笑了出來。他放下那個菸灰缸,那支葉修放進去的菸終於也熄了。他從那張他和葉修一塊買的木椅上起身,站到葉修的旁邊去。葉修的身影模糊了,色彩是那麼淡薄,可以是灰白,也可以是復古,但是他一直在那裡,就在自己隔壁,就算他沒看,就算他沒認出來。

 

  他沒問葉修怎麼就還在這裡,反正他是上了一課。

 

  並肩走了一會,強烈的光越來越刺眼,韓文清忽然說:「你以後少嘲笑黃少天話癆了。」

  「不就你啥都不回我,老了腦子不好使那啥阿茲海默吧,都不知道你有沒有記起來我是誰。」葉修不置可否,最後玩心大起,推了下韓文清,還替他攬好自己披在他身上的外套,說:「女士優先?」

  韓文清沒有回頭,像沒聽到,逕自走了進去。葉修在後面跟上嘆了口氣,說,就知道你愛我。

 

  愛這個字真是。他們不約而同地被肉麻了一把。

 

  韓文清最後哼了聲,感覺葉修又走到自己旁邊。

 

  比你想像得還要多。

─FIN─

後記:
好喜歡韓葉所以越來越怕把他們寫壞了,才五個月前寫的東西現在就已經不敢看了(......
誰再敢只看到老韓愛葉修我就要自殺了(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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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韓文清和葉修不記得自己走多久了,不記得經過哪些地方,不記得走在自己旁邊的是誰,又是什麼時候沒繼續走在自己旁邊的。

  後來他也不記得自己是誰了,不記得有沒有人曾經走在他旁邊,前面很亮,他們會在不同的地方睜開眼睛。一雙透著好奇的眼睛,重新去探索,重新去學,這次說不定誰會比那個誰更早成熟一點點,或許會相遇又或許不見,可他們的瞳裡有光彩,在下一次重逢──也或許不那麼快,或許又是好幾荏苒,無所謂,下一次重逢,他們會在彼此的眼裡看見一樣的顏色。

 

  不急。

05 Oct 2014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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